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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乡的“白薯皮”
2013-05-06 17:01:23 字号:

  家乡有种名叫“白薯皮”(安仁方言“白”读“pa”)的土产,其加工说起来很简单,即将中上个儿的鲜红薯洗净用“刨子”刨成厚薄均匀的片子晒干而成。但刨时必须选中好的天气,如是阴雨天烘烤干的就质差味变,连日红日高照晒出的“薯皮”白、“品位”高,用手着力一折,“薯皮”“啪”的一声而断,说明“晒”工到堂,产品优劣一看便知。

  记得推广双季稻前,家乡水田头季种水稻、二季种红薯或黄豆。种双季稻后,红薯便种在旱土里。红薯产量比较高,收获时各家堆得满屋(生产队集体分粮是600斤红薯抵100斤稻谷)。秋末冬初的晴好天是晒薯皮的佳期,各家各户分外繁忙。大清早,尽管白霜蒙地、寒风刺骨,农妇们全然不顾,两手冻得通红可额头忙得流汗。那“刨子”是将一块宽五寸左右的锋利刀片固定在一块米多长、凿有“眼孔”的木板上。农妇坐着矮凳将刨子架在箩筐上,用左手按住“刨子”右手掌压着红薯飞快地一前一后,唰!唰!一只红薯几下就创完了,不到一小时就可刨满一箩筐。这活也是熟练生巧,既要抢时间刨得快,又要刨得不薄不厚。初会者不仅刨得不好,不小心还会刨伤手。那时,各家还相互帮忙,洗的洗、刨的刨、担的担、一筐筐、一担担,将刨下的红薯片尽快摆到竹蓆、禾坪、或村前村后的红石山头上赶太阳晒。早饭时分,村庄内外呈现一片白色,成了冬阳下一道亮丽的“雪景”。经连续晴好天晒干后,便收装到楼上一个个有盖的大陶缸或木柜,来年可吃到接“新粮”。

  也许是个人所好,无论是过去缺吃少穿的苦日子,还是当今丰衣足食的新生活,我对这一“五谷杂粮”是百吃不厌。当年困难时期,我家因人多劳少粮食更是紧缺,“低指标、瓜菜代”,那没有油水的青菜、白菜、南瓜、萝卜和蒸红薯、红薯稀饭,因吃得太多一看到就愁。而这“白薯皮”无论是蒸熟还是煮稀饭总觉得有味。上高小时还经常带点到学校当零食,那些住寄校家庭比较富裕的同学居然要用饼干、糖果与我交换,我只得送给几片,但决不要他们的饼干、糖果。上山砍柴用帕子包上二十来片挂在树上。几小时后柴砍好担下山坐在泉水井旁“歇气”乘凉,边吃蒸“白薯皮”边喝山泉很是惬意。吃完肚饱力增,好几里路担柴一冲到家。外出修水库、渠道、山塘或挖茶山、挖蕨根也带上一些,不需菜肴、佐料和加工,方便实惠,且热天冷天皆宜。这些情景都在我脑海里留下深深的印记。

  几十年来,我对“白薯皮”称得上“情有独钟”、“厚爱有加”,连色彩光亮沾有芝麻、又香又甜的“油金薯皮”、“薯饼”之类的红薯类产品也吃不了几片,因为它不仅少了原生态的感觉,而且吃多了点肚子牙齿都受不了。炒或油煎“红薯皮”吃多了点容易“上火”,而“白薯皮”就没有这些“负面”影响。老家的亲朋知道我这一嗜好,每年冬便送来些自家晒的、薄厚适宜的“白薯皮”。早餐蒸几片,来一杯牛奶或一碗青菜蛋汤,要么将其煮稀饭,加点“腐乳”、坛子菜,进口有味好消化,“出口”也通畅。平时有饿感时也来上一、两片,口感不亚于饼干,且不必担心参杂使假和某些防腐剂、添加剂之类所带来的食品安全问题。

  “白薯皮”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一种朴实无华、无需刻意“美化包装”的生态绿色食品。当年安仁上司里的安平、牌楼、坪上、平背、承坪等地产“白薯皮”比较多,相邻的茶陵界首曾是很大的“白薯皮”市场,上世纪70年代末我看过那里的交易热况。只是随着生活的现代化,这种农产品越来越少、越来越“出奇”了。当下,农村年轻力壮者外出赚钱的多了,种红薯的人少了、晒“白薯皮”的则更少。因为这种土产品难得弄,“经济效益”又低。一次,我给郴州的一位安仁老乡带了点去,他高兴得不得了:“这号‘宝贝’好久未见了,真谢谢你!”

来源:本站原创

作者:谭涛峰

编辑:redclou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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